周勤

　　一包餐巾纸

　　先从一件小事讲起。到过美国的人，都会发现在任何地方都会有充足的卫生纸供你使用，不管是学校、车站、商店、餐馆还是在教堂。一次去Fordham的路上，去了在33rd街的一个洗手间，除了卫生条件没有话说外，其卫生纸品质优良程度令人费解。

　　记得在读博士时，导师刘志彪教授不经意说过一句话，估计当时在场其他同学都忘了：“南美洲的热带雨林都到了美国人抽水马桶的下水道去了”。当时，刘老师刚从美国访学回来，有此感想，我们同学当时对此都没有概念。我到美国这3个月，真和刘老师同样感受。除了餐巾纸，到处可见的打印纸，摆在教室、办公室走道，以及会议室实验室的边上，无人看管随便拿。据说，刚到美国的中国学生开始也多拿手纸或者打印纸，回来发现没有必要，到处都是，也就逐渐不拿了。参加Fordham金融系每周一次的Seminar，合作教授颜安一般都会把电子稿提前发给大家，但是，每次正式开始前，还是会打出多于参加人数的打印稿便于大家阅读。但是，一讲完，我看他们很自然就把打印稿直接丢到垃圾箱。这不是这个学校的特例，是美国各个学校的通病。

　　2011年复活节，我在普林斯顿附近中国人家里住了两天，男主人老韩、女主人宁老师都是来自西安，为人十分热情豪爽。在我的要求下，他们带我参观他们儿子曾经读书的中学，这是普林斯顿附近一所普通的公立中学，建校是1997年，不过13年时间，现在也就1500多学生。我问韩老师对学校最深印象是什么，她告诉我，他的孩子在这里读高中4年(美国高中参照大学一般是4年)，除了这里极其完备和先进的设施外，他们作为学生家长，来做义工时感觉好像永远不停的复印机，没完没了地装订各种各样的学习资料，就是他们主要的工作。这仅仅是新泽西1714所公立高中的最普通的一所。

　　500个公园

　　美国之音的一个特别节目，说到纽约市有500多个公园。我又将问题提交到google上去，得到的答案是，纽约市有1700个公园和3300个其他个人资产的私人庭院，覆盖了29000英亩，约占纽约市总面积14%。

　　美国公园系统与国内管理有相似地方，在纽约有一个专门机构管理，叫纽约市公园和娱乐局，管理多种资产和设施，包括260万棵树，这些树都有登记，有不少树有数百年年轮，非常高大粗壮;他们还管理14英里海滩、800个田径场、1000多个球场(我看到大部分是棒球或者垒球场)、13个标准高尔夫球场、550多个网球场、17座自然中心、1200多处古迹和22家博物馆。这其中高尔夫我不清楚是否收费，但是其他球场，包括网球、棒球和垒球场大部分是免费的，据说节假日需要预约，可能怕人来太多。

　　在纽约市最著名的公园自然是中央公园，几乎是从纽约上城，最繁华的地段60rd街开始，紧邻第五大道，一个似乎与世隔绝的自然原始领地。我没有仔细研究过中央公园的来历，可以肯定它在相当一段时间一直是曼哈顿的边缘，就像南京玄武湖公园几乎在市中心地段一样，想当初她也是在城市的边上一二千年。不过到过中央公园的人都有这样的感受，就是在极尽奢侈繁华的第五大道旁边居然有这样一块净土，让人很难想象，在寸土寸金的曼哈顿保留下3.4平方公里公园实属不易。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中央公园在纽约市的公园面积上仅排第五位，最大的是纽约最北端的布朗克斯区公园，有2765英亩(合11.2平方公里)。由于这是一个海湾公园，又在城市的边上，仔细想想大一点也不足为奇。

　　1300座教堂

　　蒙哥马利福音免费教堂，以下简称MEFC，这个教堂始建于1965年，与普林斯顿大学附近动辄上百年，甚至二三百年的教堂相比，这算是一个很新的教堂，而现在的教堂的整体建筑是1997年重建的，所以看上去比较新，其设备和规模也很一般，但是十分完备和现代，这一点有点出乎我的意料。牧师布道都是用投影仪来讲解，PPT也做得十分现代和新颖，音响设备效果来看也比较高档，虽然都是宣传基督教的内容。

　　MEFC的建筑面积也有8000平方米以上，一个礼拜堂坐满估计可以容纳500人没有问题，还有20个不到的小教室，中间居然还有一个标准篮球场，也是为了吸引年轻人来这里活动，外面有一个可以停100辆以上车子的停车场。可能考虑教堂的容量，2011年4月24日复活节的活动，就不是通常11点开始一次，而是在9点和11点两次，每次都是1个半小时。通常每周日的礼拜中，都会提供下周教堂完整的活动安排，一般是固定的，包括年轻人、女性和男性成人圣经学习班，其他各种活动，一般都免费。

　　我向教徒中的一些中国人询问得知，神职人员一般是专业的，也就是职业化，他们一般是州平均收入，按照新泽西去年的水平，也就不到 6万，他们靠此维持生计，网上还公布他们的家庭状况，应该说他们也是公众人物。其他服务人员都是免费的。

　　根据这样的简单测算，每个教堂的运行费用基本要在600万美元以上，其中一半作为这些神职人员的工资支出，另外是维持这个教堂的基本费用，还不包括土地费用和教堂各种设施以及自身的折旧，如果没有会众的支持，一个教堂很难维持。我们一直在问美国人靠什么支撑他们的思想教育体系，教堂和它所维系的意识形态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

　　我们对这一点的研究是很不够的，还带着很强烈意识形态的“有色眼镜”看待他们，我个人认为必须了解，才能战胜别人，我想这应该是姚明在“博鳌青年领袖论坛”中发出“我们缺少的是信仰”的呼吁的原因之一。当然这种美国式信仰的维持费用是巨大的，其效果在青年中影响也不是十分明显。

　　11万多所中小学

　　美国公立中小学分为三个层次，相当于中国的小学全美共 26354所。各地各个学校的学制、教学系统甚至课本选择都不一样，有1、2、3年级与4、5、6年级分开为两个学制，也有1、2、3、4年级和5、6年级分开为两个学制，还有1、2、3、4、5年级在一起。各地的选择不一样，我感觉是和这个地区早期学生数量有关，就像在许多山区和偏远地区由于学生少，形成混班制的教学模式。在普林斯顿所在的新泽西的数据分别是小学、初中和高中的数量分别是589、622和1714。不知道是统计口径上问题，还是分类上的问题，高中数量远远超过中小学，只能说小学初中规模较大，美国有不少孩子不上正规学校，在家里受教育。

　　我的合作教授颜安的太太朱艺老师最近在他们居住的新泽西Shorthills地区申请成立一个以中英文教育为特色小学，同时和他们竞争的有以西班牙英文教育和阿拉伯文英文教育为特色两个申请团队。后者的竞争力有限，但是由于最近一段时间西班牙语在美国十分盛行，所以前者的竞争力很强。朱老师向新泽西政府提供相应的材料，基本情况是，如果申请成功，学校必须保证每年有超过100名以上学生入学，新泽西州政府不仅提供相应的土地和设施，每年还要给每个学生1万美元的费用支出。那么按照这样规律，如果按照六年制计算，在运行正常后，学校每年得到的是600万美元的费用，折合人民币应该是4000万不到，也就为600个小学生。这是在中国一个中等规模的大学每年国家财政的拨款。

　　如果我们计算上面说过的普林斯顿附近中学，1500名学生，也就是每个年级大约400名学生不到，按照高中费用是小学费用的1.5倍计算，这个学校每年的学生费用是135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8775万，这可能与政府给我们东南大学的财政拨款相差不大。我们假设所有学校规模一样，以初中费用为小学的1.2倍、高中为1.5倍计算，新泽西就有3906.4所标准小学，总费用234.38亿元美金，也就是1523亿人民币。如果全美按照上述方法折算，共有144407所标准小学，费用就是8664.4亿美元，折合人民币 56318亿，大约是中国去年GDP的1/7到1/8。考虑到美国去年14.62万亿美元的GDP，这个费用可能高了一些还不算离谱，也就是6%不到。由此看来美国教育的优势实际是以经济优势为基础。同时，也存在巨大的浪费，也是美国式的奢侈之一。但是美国人对此不以为然，认为投入到教育都是没有错的，谁敢在这方面提出异议，必然会遭到选民的唾弃。

　　简要小结

　　美国式的奢侈和浪费可以写的很多，比如他们庞大的管制体系，在2003年就达到6000亿美元以上，现在无论如何也会超过6500亿美元;当然包括公共卫生医疗、军费等等。这些都体现美国这个国家对整个人类的态度，就是“美国人是这个地球中最先进和最重要的，其他国家和民族的人都要比我们次要和落后，我帮助你们主要出于我的道义和怜悯，所以你们不能对我们说三道四，我们有一个完备的机制来自我约束”。

　　如果考虑美国几乎和一年GDP等值的庞大国家债务，我们不难理解美国现在是在严重透支他们前辈建立的国家信用。但是，我们知道上述描写的微观数据基本上是刚性的，也就是现有的美国国家体制难以逆转，因为这些都是选民利益所在。从这个意义上说，美国的国家债务还会进一步增加，由此，中国必须做好应对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