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新记者 陈沁　　

　　俄罗斯反腐败制度化又进一步。俄国家杜马12月21日通过法案，禁止官员在国外拥有不动产和银行账户。

　　法案规定，各级公务员、军人及其配偶和未成年子女不得在外国境内的外国银行拥有或开设账户，不得在国外拥有或购置不动产，不得购买或持有外国公司的有价证券，违者将被处以500万至1000万卢布（约合16万至32万美元）的罚款，或被判处5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在最多3年之内不得担任公职。

　　此举是11月开始的俄罗斯反腐败风潮中继多位高官落马后出现的最强音。11月6日，前国防部长谢尔久科夫因涉嫌腐败被解职；10日，前地区发展部副部长、滨海边疆区政府主席帕诺夫因涉嫌在筹办APEC峰会期间贪污及违法使用联邦预算拨款等被捕；19日，俄航天署空间系统公司总经理乌尔利奇奇因涉嫌挪用科研经费被解职；27日，俄罗斯国家电视台播出纪录片，称前农业部部长斯克伦尼克私吞联邦预算款。

　　这场风暴幕后最大的推手是普京。反腐之于普京，可谓一箭双雕：一方面可兑现竞选承诺，提振个人形象，平顺民意；另一方面在换届后清洗官僚机构，完成人事变动。

　　如果说以前普京提升形象相当程度上依靠赤手打虎、飞镖捕鲸这类硬汉式的活动，随着国内反对派矛盾加剧，加之年过60，纵观其近期表态，不难看出，这位铁腕总统正在以反腐败作为重塑自身形象的利器：财产申报“要从俄高级领导人做起，例如总统、总理及其家人”；“我的两个女儿都在莫斯科学习和工作，两人一切都很好”；“如果一名官员在公开赞许俄罗斯伟大的同时，却将资产转移到海外，人们如何信任他”；反腐败“不是在搞运动，而是一项长期政策”。

　　如此重拳反腐的背景是，腐败问题已经威胁到现政权的稳定。

　　一年前，俄罗斯中产阶级走上街头，喊出了“俄罗斯不需要普京”的口号，表明人们对于普京政权的种种弊端已经敢于发声。随后，普京及其党派有惊无险地赢得大选，但是支持率已经大不如前。而自从普京上任以来，反对派大规模抗议不断，官员腐败是攻击重点。

　　梅德韦杰夫曾一语道破，俄年轻人“都想当官”，热衷成为工资并不高的公务员，因为这是“快速致富的手段”。

　　普京正是看到了这些，将打击腐败作为切入点，力图转危为机。民调显示，自11月反腐风暴爆发以来，普京的支持率有一定提升。不过，“形象工程”只能救一时，反腐在俄罗斯政坛是老生常谈，制度建设逐渐完善只是第一步，全面落实更是关键。

　　俄罗斯几乎每年都会出台打击腐败的措施。2006年普京创下单日撤掉17名腐败高官的纪录；2007年推出“反腐标准计划”，在官员有可能会见商人的场所安装摄像头，鼓励群众揭发腐败行为；2008年出台《反腐败法》，规定国家公务员及其配偶、子女必须向税务机关提交收入财产信息；2009年梅普组合亲自带头在政府网站上“晒收入”；2010年通过“国家反腐败战略”，处理了6000多名隐瞒真实收入的高官；2011年2000多名官员因为腐败被免职。

　　年年反腐败，却是雷声大雨点小，效果并不理想。究其原因，一是在落实动机复杂，反腐往往成为政治斗争手段；二是由于权贵利益盘根错节，树大根深，政府在打击腐败和满足民众对社会公平诉求之间坐跷跷板，忽高忽低；三是反腐败本身缺乏公开透明及有效监管，“风暴”终有将息日，制度保证及落实才是根本。

　　这一次，俄罗斯在反腐败制度设置上迈出重要一步。普京个人再造形象工程也好，高层派系清洗也罢，对于民众而言，反腐败本身或多或少都会产生好的影响，最终效果还须长期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