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清 黄朝远
1946年中秋节,3纵队司令员陈锡联、6纵队司令员王近山和7纵队司令员杨勇几乎同时收到通知,要他们到“野司”去开会。“野司”是第二野战军司令部的简称。
陈锡联在前往安陵集的二野司令部的路上时心里想:从邯郸出发几个月来,我军所向披靡,连战皆捷,如今适逢中秋节,“野司”请各纵队司令员去开会,必是要犒劳大家一番了。想到这里,更是一路兴冲冲地走去。
当参加安陵集会议的纵队首长满面春风地向邓小平伸出手来握手的时候,邓小平却摇着手说:“这次开的是不握手会议!”这话让纵队首长们一个个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会前邓小平宣布:“今天开个不握手会议。不要刚打两个胜仗就沾沾自喜,握手言欢,心满意足,你好我好,什么都好。要更多地想想自己的不足,邯郸出发以来做得怎么样?群众纪律怎么样?内部团结搞得好不好?部队的指挥、战斗作风都还存在哪些问题?现在大家发言吧!”
刘伯承司令员、李达参谋长和张际春副政委依次发言,指出部队中存在的这样或那样问题。各纵队首长都正襟危坐,肃然聆听。原来,由于我军接连奏捷,士气高昂,信心充沛,少数领导干部在胜利形势下开始滋长出一种骄傲的情绪,群众纪律不太好,军民、官兵团结也发生了一些问题。这次邓小平在安陵集会议上和纵队首长们共同总结作战经验的同时,便重点强调了克服正在滋长的骄傲情绪和某些部队只顾作战需要不顾群众纪律的错误倾向,提出了必须加强党的领导,加强思想政治工作的意见和要求。
会议从上午开到中午,又从饭后开到下午一两点。听说敌王牌军第5军和整11师逼近了,但就是不散会。趁着会间休息的空隙,陈锡联找到了杨勇。
“人贵有自知之明。”陈锡联对杨勇说,“今天咱俩不做自我批评,恐怕就散不了会!”
“是啊!”杨勇也察觉到了这点。
陈、杨都知道,6纵队司令员王近山也到会了,他在大小杨湖作战中打得挺出色,是这次会上受表扬的。杨勇自然非常明白陈锡联的意思,就对陈锡联说:“回去我先检讨。”一回到会场,杨勇头一个发言:“7纵军民、军政关系不好,仗也打得不好,所有这些,我全都负责,我回去后好好进行整顿,提高斗志。”陈锡联接过杨勇的话也检查道:“3纵所发生的问题全都由我负责。”
听到这里,邓小平站起来宣布:“会议就开到这里,现在散会。”
邓小平在会议上几乎没有多说一句话,也没有多说一个字,但他话重千钧,各纵队司令员在思想上受到极大震动。虽然月饼没有吃到,却终生难忘这次不握手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