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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宗元

编辑:周瑾 发表时间:2021-11-04 15:18 来源:三湘风纪网

     永贞元年(805)十一月,柳宗元被贬为永州司马。

  永州的山水收留了这颗饱受风尘的心,浑朴静穆的吊脚楼,船楫如梭的河道,以它蕴藏的柔情抚慰着远道而来的客人,抚平伤疤。

  中国文人身上似乎有种与生俱来的感性,远离喧嚷与案牍,放下思念与企盼,方能让生命熨帖着自然与生活。于是,在冬至南方,万籁俱静之际,他写下“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在内心郁郁,依托山水之间,他写下《永州八记》,“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奇崛文章的背后延续的是落寞的意识,目光所及,皆成心境,足下所至,皆为归程。

  如此一想,永州也好。那时的长安,太繁华,繁华得太久了,已经看不到农民田间挥汗的模样,听不到婴儿饥饿的啼哭声。一份御批,颠簸南岭,柳宗元的灵魂得以从庙堂宇殿中抽离,从华章丽句中蜕变。不比京城,南岭的天很蓝,水很清,山很绿,秋天来得很晚,日子过得很长,炊烟升得很慢,距离长安很远,偶尔一场冬雪,像极了北方故城,这里的少年不是富家公子,慢悠悠的老人也并非王公大臣,没有秦淮酒家,没有西湖歌舞,若逢乡人,随口一句岭南话仿佛就在提醒他,这里,不是京城。于是,他收拾心情,俯身下来,想看看正在冒热气的锅里有什么,想听听闲坐门口的妇人在议论着什么。“永州之野产异蛇:黑质而白章,触草木尽死;以啮人,无御之者。”他看到蒋氏冒死捕蛇,听说百姓“非死即徙尔”,他看到了最真实的永州,也是最真实的劳苦大众。一个正直文人,按着所遇所见,用笔墨写下耳濡目染的事实,隽永流长;一个正直官员,办了学,修了寺庙,惩了恶霸,以书生意气护一方安定,影响深远,连之后接任的官员也因他重新检点行止。所以,后来的人谈起柳宗元总能提到永州,谈起永州又会说起柳宗元。一代又一代的文人墨客总要品一品《永州八记》,后世学生总要读上一篇《捕蛇者说》,仿佛不读上一读,都不能说是了解柳宗元和永州。然而,当我亲历永州,再读柳宗元,总能在时间的缝隙中窥探得到那一份崇高与自然。崇高并不是因为文采斐然,而是刚毅正直、心怀天下,自然并非随顺流畅,而是返璞归真、贴近百姓。至此,一股浩然正气从京城散开,又在永州凝聚,颇具张力,融入灵魂,以诗词文章为载体,与夏商以来的人文关怀汇聚,共同形成政治史上的一股清流。

  永州潇水之西的柳子街上,有座柳子庙,那是后人为了纪念柳宗元建立的。山水还在,古迹犹存,柳宗元给予永州以安定和祥,永州回馈柳宗元以慰藉与生命。

  从京城到永州,他一人,一琴一鹤;十年后,他离开永州,依旧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中国文人为官者,万千,以诗词文章传世者,万千,然为后世牢记者,寥寥数百人而已。为官可盛在一地,文章可传于一时,但人民才是历史的主体,这是天然律令。为政者若不深入百姓,沾一沾这片土地,切身感受人民的忧乐,为官再显赫,文章再华丽,也只会空洞无根、华而不实,如同漂泊在没有渡口河流的船只,漫漫无依,永远也找不到可以停靠的彼岸。(蓝山县纪委监委   刘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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