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封家书看左宗棠的“公”与“廉”
左宗棠家书原文:
勋、同来言,坚以举家度陇就近侍奉为是,吾断谓不可。吾年已衰暮,久怀归志,特以西事大有关系,遽尔抽身,于心未尽,于义未可。然衰颓日甚,岂能久据要津?西事稍定,当即归矣。挈家累数千里,水陆兼程到陇,不数月或年许仍须整归装,劳费万状,是岂不可以已?陇地苦寒,水土不宜,气候大异,诸孙幼小,虑非所堪。吾方头白临边,岂遑分心内顾!自任疆圻,所有养廉均随手散去,计陕西所存不过二万馀两合今岁言之。若眷属西来,盘费用度所耗不资。正恐归休以后两袖清风,无以为养,安能留馀粟分赡子孙?且一家全染官署习气,望其异日茹粗食淡,断有难能。而衰朽龙钟,更何堪以家累萦心也?是尔曹晨昏侍奉徒有其名,而吾以百年待尽之身怀百年未尽之虑,一如村老野夫,亦可谓无聊极致矣。尔曹思之。
这封家书是左宗棠给儿子左孝宽的一封回信,写于光绪二年(1876年)。儿子来信提议举家迁往陇地(今甘肃一带)就近侍奉他,被时任陕甘总督的左宗棠写信明确拒绝。细细品读,字里行间既有左宗棠作为政治家的毅然决然,也不乏身为长辈的细腻柔情,展现出一代名臣的廉洁自律、家教家风、家国情怀。
“自任疆圻,所有养廉均随手散去,计陕西所存不过二万馀两”。根据当时的养廉银制度,左宗棠每年的养廉银在二万两左右,而这一年,是他任陕甘总督的第十个年头。他在信中毫不避讳地公开个人财产状况,作为封疆大吏,他不仅没有利用职权为家人谋便利,还将个人俸禄随手散去,用于公务、犒军和济民等,甚至担忧家人西迁的盘费将耗尽积蓄,导致退休后“无以为养”。这份“廉洁账本”,是左宗棠将公与私严格区分的直观展现,也是对左宗棠清廉形象的生动描述。
左宗棠拒绝家人西迁,表面看似拒绝亲情,实则蕴含着更深沉的关爱。他忧虑“陇地苦寒,水土不宜……诸孙幼小,虑非所堪”,这是对儿孙健康的真切关怀。尤为发人深省的是他对家风的警醒:“一家全染官署习气,望其异日茹粗食淡,断有难能。”左宗棠宁可让家人保持村老野夫的淳朴,也不愿他们沾染官场浮华,这种对家风的严格塑造,恰是对亲人最深沉的爱护。
使命在肩,方能行稳致远。“年已衰暮,久怀归志”是左宗棠的夙愿,但“遽尔抽身,于心未尽,于义未可”,他已经将边疆稳定、国家利益内化为不容推卸的道德责任与历史使命。即便“头白临边”、衰朽龙钟,依然心无旁骛,誓言“西事稍定,当即归矣”,展现了一种功成不必在我,建功必定有我的崇高担当。这种将个人意愿服从国家需要的选择,正是左宗棠一心为公不为私、一心为国不为家的本质体现。
在全面从严治党向纵深推进的今天,左宗棠身上展现的“家国情怀”的担当、“传承家风”的远见,恰是我们需要弘扬的宝贵品质。作为新时代纪检监察干部,应当传承左公的精神力量,不断在自我革命中锤炼清廉操守、涵养清正家风、厚植爱国情怀,在新时代的长征路上书写清廉自守的新篇章。(湘阴县纪委监委 贺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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