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泉

史书记载，唐朝吕元膺在做东都留守时，一次与一位掌管钱粮的下级弈棋。当吕元膺抽身去处理紧急公务时，这位钱粮官趁机偷换了一颗棋子，最后赢了这盘棋。吕元膺当时对此虽有察觉，但并未吭声。过了一段时间，吕元膺借故把此人调离身边，并预言此人终将因贪污而获罪，后来果被言中。

吕元膺慧眼识人的本领值得赞叹，那位钱粮官的蜕变也让我想起了《尚书》中的一句话：“不矜细行，终累大德。”意思是说，平时不注重小节，必将有损于道德修养，积小成大，甚至犯下大错。

什么是小节？现代汉语词典的解释是：与原则无关的琐碎的事情。常指小心眼、小贪心、小动作、小毛病等为人处事时一些细小的言行举止。因为细小，所以生活中常有“小节无伤大雅，何必小题大作”、“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小事一桩，不值一提”、“成大器者不拘小节”等说法。然而人生在世，小节万万不可忽略。

小节虽小，但很重要。古人云：“不虑于微，始于大患；不防于小，终亏大德。”小节不拘终累大德，小节不慎贻误人生。小节不检点，小问题不注意，小毛病不克服，就会由量变引发质变，最终小节也会变成大节，轻则影响一个人的形象，改变一个人的品德，重则决定了重大事情的成败。古代有则寓言说的就是这个道理，说一位偷针者和一位盗牛贼被判同罪，罚押游街，偷针者很不服气，质问为何偷针和偷牛同罪，没等法官回答，偷牛贼抢先告诉他说：“我就是从偷一根针开始的呀”。

小节不可随便，更不可无度。小节体现的是一种素养、一种功力、一种积累、一种习惯，小节之中有政治、有导向、有形象、有人格。东汉的陈蕃明白“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的道理后终有所成。郑培民每次工作调动，大到取暖器、电风扇，小至公文包、书报杂志他都交代得清清楚楚。刘备教训阿斗：“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老子在《道德经》中也说过：“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重小节要慎始谨初。俗话说：“万从一上数，大从小中来”。“一”虽微不足道，但无论高楼大厦还是万丈深渊，都是始于“一”。“一”的篱笆没扎紧，“万”的野狗就会钻进。一些人由小节上的演变走向大节上的失衡、失规、失理、失纪、失法，往往就是因为没有守住“第一次”，以“一次不要紧”来开脱自己，以“不是我一个”来原谅自己，以“一点无所谓”来放任自己，在推杯换盏中放松了警惕，在小利小惠面前丢掉了原则，在轻歌曼舞中丧失了人格，最终在形形色色的名、利、财、色等“细菌”的诱惑、侵袭下，失去了理想、信念、斗志、职责、原则。原“河北第一秘”、河北省国税局局长李真第一次收礼，仅是一条中华牌香烟和一把刮胡刀，度过了第一次的担心和不安后，他一“收”不止，狂敛1084万元，最终将自己送上断头台。

重小节要防微杜渐。汉代的司马相如说过：“明者远见于未萌，而智者避危于无形，祸固多藏于隐微，而发于人之所忽者也。”小时偷“针”，大了偷“金”，“小洞不补，大洞尺五。”讲的都是这个道理。毛泽东同志曾谆谆告诫党员干部，任何事物都是从量变到质变，而且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一些人犯错误，往往就是因为习惯在酒吧喝点“小酒”，在歌厅唱点“小曲”，向上级吹点“小牛”，不时捞点“小外快”，搞点“小回扣”，收点“小礼品”，喜欢发展一点“小爱好”，亲密几个“小兄弟”，培植几个“小圈子”，久而久之，积重难返，积羽沉舟，在错误的道路上越滑越深。

重小节要多思常省。曾子说：“吾日三省吾身”。我们既要省大事，也要省小节。不仅是因为小节会累积成大节，还因为人们评价一个人的品行优劣，常常就是从看得见、摸得着的小事上来判断，所谓滴水见太阳、窥一斑而知全豹就是这道理。只有常思小节之利弊，常怀律己之心，才能从细微之处守住高尚的品格和节操。

细节决定成败，小节透视人生。注重小节，不为小利所动，不为小事所腐，不为小好所羁，才能做到不为小人所误，不为小人所累，不为小人所害。

（作者：株洲市人大常委会主任）